回顧2003年台灣流行音樂新時代(轉載)-2004.01

這篇文章是內地作者李珊在2004-01-21 發表於DD81.com,雖然事過三年,但裡面詳細記載著過去為台灣獨立音樂開疆闢土的點點滴滴,值得大家參考。(其實不太確定李珊是不是內地記者,因為是在大陸網站上看的,如有誤請回復留言給我喔!)

去年,台灣歌壇出現不少異軍突起、以所謂「非主流」的曲風、唱腔取勝者,他們將為流行歌壇帶來什麼影響?

一九九七已然遠揚,但對執著或關心流行音樂的一群人而言,這一年唱片生態起了明顯的變化,各式各樣新奇異質的作品蓬勃發展,新音樂勢力崛起,彷佛一道曙光,帶給音樂人無限的憧憬。

這些新音樂將會是曇花一現?還是繼續影響流行音樂界由質變而量變,將台灣流行樂推向新的時代?

三月三日下午,圓山聯誼會擠滿了國內唱片界的大老、歌手、製作人,以及無數的攝影機,第一屆中華音樂人交流協會年度十大專輯及單曲頒獎典禮簡單隆重地登場。雖然規模不比其他港台大型頒獎典禮,但因為全由音樂專業工作者評審、主導,圈內人興奮的形容︰台灣終于有了自己的「葛萊美獎」。

獲獎的專輯、單曲,除了去年暢銷專輯如張惠妹《姊妹》、王菲的《王菲》,伍佰的《夏夜晚風》演唱會現場實錄外。令音樂人興奮的是,另類新人張震岳、楊乃文、「亂彈」、金門王與李炳輝、順子、陶S等多樣化的音樂紛紛出線,展現了唱片圈充沛的朝氣。

以「吊兒 當」腔調哼唱「這個下午很無聊」的新新人類張震岳領獎時說︰「國小五年級後,我就沒得過獎了﹗」而當盲人走唱歌手金門王與李炳輝從音樂大師李泰祥顫抖的手中接過獎牌時有感而發的說︰「當年我們的製作人陳明章拿著這張專輯到處找人,但是沒有公司接受。」

其實,伍佰、陳明章、林哲這幾位多年來從事另類音樂的創作人,和新一代不屬于主流模式的創作歌手張震岳、順子、亂彈,去年的成績十分亮麗,除了音樂人交流協會的獎項外,並得到中國時報評選的十大專輯,在各種排行榜上也都不輸線上主流歌手。

「大牌藝人的威力減到五成以下」、「以前唱片業的玩法已經到谷底了﹗」唱片圈人紛紛發出驚嘆。姑且不論偶像、港星魅力的褪色,不少實力唱將,如「東方不敗」張清芳,雖然去年也有一、二十多萬張的銷售量,但與以往多年動輒數十萬張相比,已遜色不少。

果真另類當道?

老、中、青非主流派人物陸續在樂壇闖出一片天,有人表示「另類當道」的風潮已隨著英、美流行樂壇走勢登陸台灣﹗也有人質疑伍佰成名後「已經被主流收編」,楊乃文圍繞愛情、失戀題材的歌曲,他們的作品還算「非主流」嗎?非主流、主流界線何在?媚俗、反叛又怎樣分別?
回首西洋音樂的發展,或許更能厘清許多似是而非的議論。在西方社會裡,所謂「地下」(Underground)、「另類」(Alternative),經常是交替使用,用以表示同一個事物在不同時代裡的消長變化,難以確切定義。美國樂評人Tom Hibbert解釋「地下」一詞最早出現下六○年代,是屬于年輕人的一種反動文化,以音樂或藝術的形式,來表達他們對既存文化形式與商業價值的抗拒。六○年代末嬉痞運動最興盛的時候,「地下」一詞常被用來形容音樂和音樂所具有的另一種溝通模式。

對既存社會文化、商業價值體系顛覆最徹底的要算是七○年代中期以後在英國掀起的龐客搖滾運動(Punk Rock Movement)。他們反對六○年代後期越來越商業化、過分潤飾、已失去生命力的搖滾樂,以最簡單的樂器,最快速的節奏,呈現猛烈、質樸的音樂。代表樂團如「性手槍」(Sex Pistols)合唱團圍繞著性與死的主題、狂野的舞台技巧、粗野的言語與裝扮,雖然引起輿論大加撻伐,唱片公司更是毫無興趣,但卻在當時英國經濟蕭條、失業大增的社會中迅速蔓延,大得年輕人共鳴,成為一波不可抵擋的音樂新勢力。

龐客音樂把英國主流市場攪得章法大亂,之後新興樂派紛呈並起,並不斷成長,進而形成了英國八○年代百家爭鳴的「新音樂」時代。

篳路藍縷

這波流行音樂革命風潮影響所及,除了浪襲美、日,也在七、八年後進入台灣。

一九八六年,任將達等三個在唱片公司工作的年輕人加上一個報社記者,對當時商業掛帥的音樂環境不滿,自己出來組織小團契──Wax Club,並買下水晶唱片,代理國外獨立廠牌的地下音樂作品,在校園、Pub、唱片行舉辦唱片欣賞會,推介龐客音樂以後英、美興起的各種流派新音樂。還以舉辦演講、出版刊物的模式,透過音樂傳述種族歧視、同性戀、勞動階級等議題,在流行歌崇尚風花雪月溫柔軟語的市場中,試圖教育樂迷︰流行音樂的主題應該批判現實、關注社會。

原來只是基于傳播資訊的活動,逐漸攏聚同好,以水晶唱片為中心的這群人不再滿足于欣賞外來的音樂,進一步發出了「開創台灣新音樂」的企圖。

具體行動緊接而至,包括舉辦四屆「台北新音樂節」、培養歌手、自行製作本土音樂專輯、出版「搖滾客」月刊。

一九八七至一九九○,出現下「台北新音樂節」的歌手、樂團,包括「黑名單工作室、陳明章、林強、豬頭皮、趙一豪、伍佰等,水晶創辦元老何穎怡曾為文指出,當時這些活動不見媒體報導,剛開始在校園走唱時,觀眾寥寥無幾,但累積了幾年口碑後,到了第四屆活動時,風雨交加的夜晚,大學校門口擠滿了人,還有學生主動幫陳明章打傘。

他們的作品也作成唱片,在水晶小本經營的前提下,採取了與主流商業體制完全不同的經營模式,製作方面以現場演唱收音等陽春錄音模式來壓低成本,例如陳明章和朱約信(豬頭皮)的現場作品集,台幣幾萬元就完成錄音。

由於唱片庫存有限,推展通路上也不循一般唱片公司普遍占架、三個月決勝負的模式,而以特定賣點長期陳列,爭取藝人生存空間,並透過小眾團契的溝通,如音樂節、校園演唱、《搖滾客》的資訊傳布,努力「砸錢」才能生存的市場定律下另辟蹊徑。

辛苦經營,是為了保留藝人免于受商業機製宰製,提供創作者獨立自主環境自由創作,這方面確實也交出漂亮的成績。從黑名單工作室《抓狂歌》大膽諷刺政治、陳明章開創台灣底層文化關懷,到趙一豪《把我自己掏出來》的性愛、自殺主題,不但議題具有強烈顛覆意識,音樂美學也與當時的喜好大相逕庭;從《白痴的謊言》龐客搖滾、歌仔戲融合搖滾的《戲螞蟻》、南北管綜合電腦音樂的《下午的一出戲》等多不勝數的實驗風格,改寫了流行歌曲創作的面貌。

叫好不叫座

這些在六、七年後的今天看來仍酷味十足的作品,在當時剛解嚴的時代氛圍下,雖然得到文化界及若干知識份子的好評,但普羅大眾的回響十分有限。搖滾歌仔戲《戲螞蟻》曾經到全省各地夜市走唱,簡遠信、林哲等人在酷暑當頭、人聲雜沓的夜市努力高唱,不敵對面攤子頭家的吆喝聲,還有路人以為在辦喪事,甚或遇到夜市管理員威脅再不滾就要潑糞的。

陳明章刻畫這塊土地上戲子、妓女、魚販等卑微人物故事的作品,雖然充滿了豐富的民間特質,但是造成的流行卻是回繞在「關心本土文化」、乃至反體制的知識份子間,並未得到歌中描述的中下階層的共鳴,更不用說像今天他創作的「流浪到淡水」人人傳唱的盛況。

一九九一年,「台北新音樂節」及「搖滾客」在苦撐幾年後,陸續停辦。這波台灣新音樂風潮看似無以為繼,卻仍生機盎然,只是轉換成另一波風潮繼續醞釀滋長。

約在九○年代初,「台北新音樂節」出道的樂團Double X的樂手在台北開設以現場演唱為號召的Pub──「Wooden Top」,後來「人狗螞蟻」、「搖滾陣地」等陸續開設,提供場地給新一代、標榜自我創作的年輕樂團,如「刺客」、「骨肉皮」、「直覺」等定期演唱,參與的聽眾除了樂團樂手的親友外,有不少高中或大學的樂迷。

研究過台灣地下音樂歷史的《破周報》記者張育章為文指出,這些樂團雖然沒有黑名單工作室、陳明章等人創作時對「台灣圖騰」、「顛覆意識」的執著,但他們現場演唱與聽眾的關係相當直接,凸顯了流行音樂的傳播不必然要仰賴大眾媒體,並且更有可能發展出不同于既有體制的另類文化。

伍佰旋風

檢視九五年伍佰的崛起,或許正可反映Pub文化在這段期間的成長、勃興。本名吳俊霖的伍佰約在九二年起開始與China Blue樂團固定在一個記者、文化工作者常駐足的小Pub──「息壤」作秀。最早以水晶幫他出版的第一張專輯《愛上別人是快樂的事》歌曲為主,電影音樂《少年J,安啦﹗》為輔,驃悍的電吉他演奏、粗獷的唱腔,十分得到這群文化人的喜愛。當時常去捧場的樂評人翁嘉銘說伍佰唱台語歌似乎更受歡迎,他記得每次伍佰唱「素蘭要出嫁」時,「總要秀一手以酒瓶或杯子爬刷電吉他和弦的神技,」惹來長陣的尖叫和掌聲。陳升和黃連煜也是當時常去湊熱鬧的樂隊。

二個樂團像歌舞團似的載歌載舞,聽眾會拿毛巾去幫他們擦汗,有的則在舞台下隨性跳起舞來。這種氣氛下,他們還常把許多台灣歌謠即興創作成搖滾版,自娛娛人。

後來「息壤」關門,伍佰轉到「Live A-Go-Go」較正式的酒館演出,一、二年累積的口耳相傳,同好更逐漸充擴到大學生,「星期五聽伍佰」,于是成為一群人每周不可或缺的娛樂。這時伍佰也被原來開發大陸搖滾樂團的魔岩唱片公司相中,出了第二張專輯《浪人情歌》,開始以商業唱片的鋪貨通道,普遍在大小唱片行、便利商店上架,但銷售並不出色。

出唱片後,伍佰與China Blue 不上電視打歌,但勤跑各地,唱遍了全省各大城市無數的Pub、校園、甚至河堤、廟埕。伍佰的演唱會通常沒有特別來賓、沒有插科打魂、舞台上硬是一首接一首的連唱二個多小時,聲嘶力竭,揮汗如雨,台下則是排排的人群、高舉的雙手,為他大聲呼吼,跟著節奏一起陶醉擺動。

「伍佰會在台上把人的靈魂抓過去,因為他是用自己的生命在燃燒,在舞台上的每一秒鐘他都想盡辦法燃燒,」魔岩唱片總經理張培仁這么形容。因此即使一場演唱會的人數只有幾百人,完全比不上在綜藝節目露面數以萬計的收視數字,但是這幾百人都會被他的音樂打動,成為忠實聽眾。

這樣的舞台魅力終于在九五年的《枉費青春──伍佰Live》現場演唱專輯發酵,銷售達三十多萬張,奠立伍佰音樂生涯的新里程碑。

「地下音樂經相當時間的發展,累積了足夠的資源、樂迷後,將形成一股介于小眾與主流的音樂路線,進而納入商業市場,成為主流之外的另一種音樂類別,」媒體工作者林怡伶在「主流與非主流音樂之事實與迷思」一文中分析西方地下音樂的發展脈絡。而伍佰的成功也顯示台灣流行音樂類似的演進模式。

音樂風格百花齊放

時代演進到九○年代中期後,「解嚴後成長的世代已經成為流行市場的消費主流,」張培仁分析,這群Y世代在媒體資訊空前開放的環境中成長,解嚴以後報禁開放,報紙增張,大篇版面介紹國內外另類音樂,接下來有線電台增加數十個頻道,國外MTV大量進入,「聽眾打開電視,看到的是全世界的資訊,聽到的是全世界的音樂時,他們的需求已經改變,」自然不能滿足于原先國語歌壇抒情流行曲同質化的音樂型態。

綜觀這波崛起的新人如楊乃文、順子、張震岳等各自發揮不同的音樂型態,水晶唱片負責人任將達指出,唱片市場架構終于產生大幅改變。新曲風如R&B、世界音樂、或以搖滾為基底延伸出的音樂已被越來越多的聽眾接受。

林哲製作的楊乃文的《ONE》專輯,具有英式搖滾的多變曲風與時而高潮,時而低調的唱腔,讓人捉摸不定。類似的曲風五年前在林哲的Baboo樂團出現時,賣了二、三萬張,現下卻有十六萬張的成績。

順子的作品則是典型的美式黑人音樂,從搖滾、爵士、節奏藍調,這些台灣女歌手以往很少嘗試的曲風卻風靡了市場,網路對她的「音樂風格」和「觸動人心的唱腔」有成篇累牘的討論。

張震岳的搖滾風格則被形容為「不同于英美搖滾,具有本地特有色彩的青春頹廢氣質。」

各種門派音樂攻占主流是時勢造英雄,「然而也有英雄造時勢的部份,」樂評人翁嘉銘指出,就像二十年前校園民歌手加入流行歌曲的改革運動,今天這波新人的崛起,則是早期水晶推展新音樂時代的搖滾樂隊青年投入商業唱片製作造成的變革,例如「拆除大隊」的林瑋哲製作了楊乃文,「青年合唱團」的賈敏恕製作順子專輯。

「他們多年來對流行音樂的熟悉、對流行文化的觀察,融合當年失敗的經驗,開發了今天走在時代前端的台灣音樂新聲,」翁嘉銘說。

自我主張

音樂型態百花齊放,歌曲的內容也群芳爭輝。

有別于伍佰台灣中南部鄉下成長的背景和出道前顛沛困頓,張震岳等人的唱片內容多半是都市小孩的生活寫照或個人情感的抒發,但與伍佰相同的特質是有強烈的自我主張,不受道統的價值標準左右。

張震岳的搖滾作品描寫打工、把妹、結交換「帖」朋友的街頭少年生活,學生聽眾說「喜歡他又又好笑的歌詞」。張培仁則在修車廠聽到那兒的小弟一邊工作,一邊哼唱張震岳的「不知不覺在改變……但是我一直在變、一直在變、一直在變、我想大便」。

北京出生、美國長大、瑞士學音樂的順子除了唱流浪多年渴望「回家」的心情,感動了許多在外求學的學生,也詮釋本地女歌手少觸及的情慾自主,大方的說出「I can掐 get enough of you」;還高唱世界太無聊,連玩具都起來抗議。

當然也不乏社會關懷或抗議精神的作品。出道近三年的陳珊妮以往作品以個人生活記錄為主調,去年新作《當壞人還沒變壞》現場錄音專輯,則以吉他伴奏的城市民謠曲風,娓娓道出她對社會現象的看法,諷刺狗仔隊、悼念彭婉如、對垃圾不落地政策的憤怒,陳進興事件的反思……。此外「亂彈」高唱人心不古,「良心」何在?「董事長」樂團諷刺國民黨,四個女生組成的「瓢虫」樂團則驃悍地怒吼「色野狼滾開」、「停止停止停止──一切無聊的性遊戲」。

另類經營

十多年的篳路藍縷、「後解嚴時代」的時代氛圍,形塑了台灣另類音樂今天的風貌,但從唱片工業的制度面來看,原屬另類品牌的魔岩唱片,在地下音樂和商業公司的運作模式之間,擇優除弊,開拓出一條「另類」之路,也是這波風潮值得注意的現象。

一方面強化包裝、行銷,改善道統地下音樂產品運作的缺失;一方面擷取地下音樂運作的優勢條件──現場演唱,並和提供創作者自由的揮洒空間。

多年來培養另類藝人的「友善的狗」總經理沈光遠指出「魔岩」唱片行銷包裝的能力頗值得他們學習。以楊乃文的專輯為例,他認為音樂性固然不錯,但作品的「個性」化包裝也是成功的要素。從封面上,楊乃文展現的「酷」,到英式後龐客曲風的冷熱多變,歌詞「你就是吃定我如愛著你才把我的愛當做遊戲,」「我中你的毒,我中你的邪」以特別的模式訴說思念,呈現一個獨特的個性,但沈光遠認為楊乃文本人並非專輯呈現出的那么有想法。加上伍佰跨刀創作的「一個人」可以帶動現場演唱的高潮,整個的設計都恰合了現今崇尚個性的時代需求。

有人質疑伍佰成名後,魔岩已經把他包裝成另一種偶像,但是「不管把伍佰包裝成怎樣,他的音樂還是在那啊﹗」水晶音樂的任將達認為魔岩仍然相當尊重音樂創作的本質。

陳明章幫金門王製作的《流浪到淡水》唱片大賣六十萬張,雖然事後看來專輯的成功在一家啤酒電視廣告以該曲為配樂,知名作家吳念真在廣告中傳達的台灣情懷,使得「有緣、無緣、大家來做作伙,燒酒飲一杯,乎干啦﹗」的情緒充份發揮,為唱片打開知名度,是一個重要關鍵。但是當初陳明章在找唱片公司發行時,卻處處碰壁。由於二人年齡大、唱的又是那凱絲式的過時歌曲,沒有人看好,只有魔岩願意嘗試,顯示了他們對不同音樂的包容力。

用「另類」來宣傳?

換個角度檢視,去年各路英雄紛呈並起的局面,確實讓台灣聽眾進入一個嶄新的聆聽領域嗎?資深音樂人陳樂融認為,與其說作品另類,不如說藝人的個性另類,以順子、楊乃文為例,順子有以前創作女歌手極少見的創作演唱能力兼具;楊乃文則具有反道統的個性特質,二人的唱腔西式,十分奔放、野性,這些都是相當突出的個人特色。但是就作品言,二人專輯中固然有不少另類曲風,但是引起銷售熱潮的主打歌仍為偏向搖滾或抒情的曲風。

再看「星星堆滿天」、「回家」的歌詞,「觸動的仍是道統小女人的情緒,」並沒有什麼顛覆性。陳樂融認為,去年的作品裡,歌詞方面與以往並無太大的不同。不少音樂人也指出,生活化的歌詞雖然是這波新人的優點,少了無病呻吟,但另一方面,一樣「缺乏思想深度」。

雖然有人說「改變不夠劇烈」,但改變已然開始,人人樂見市場朝多元化發展。而在這波英式、美式音樂席卷台灣之際,有人不免要問,什麼才是台灣音樂創作的努力方向?

回歸本土

回首十多年走來的歷程,任將達認為現階段倒是缺乏本土文化色彩的音樂。以繼承陳達台灣民謠風格自期的陳明章,他的專輯十年前賣一、二萬張,現下只小幅增加到三、四萬張,仍然處在「疊瓦」階段,不像許多英美曲式已經被市場接受。

擷取各民族音樂元素的世界音樂曲風蔚為國際潮流下,陳升「新寶島康樂隊」,融入客家、原住民音樂元素的創作中斷令人扼腕;去年「亂彈」樂團揉合搖滾與道統北管曲調的創作,則又勾起許多音樂人期待,「北管的鬧場特色一聽就知道是台灣的音樂,絲毫不輸現下風靡全球的《鐵達尼號》蘇格蘭曲風,」任將達期許亂彈繼續努力這樣的音樂創作。

伍佰今年的新作《樹枝孤鳥》,不同于他的成名作《枉費青春》中翻唱台語老歌,是一張全新的台語創作輯。他在接受媒體訪問時表示,每次到國外作秀時,總覺得自己的東西不夠台灣,所以想要回歸自己的社會、土地來創作,因為只有最接近自己想法、感情的作品才是經得起考驗的。

幾年前伍佰曾驕傲地說︰「『Rock&Roll、Sex、Drugs』──這件本來不可能在台灣發生的事,我們把它做出來了﹗」九八年他嘗試再度突破自己。

「流行市場沒有永遠的贏家,」我們是否更該期待︰誰將對今天的另類主流提出另一次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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